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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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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人間游歷回來,諾晴就莫名的繁忙,先是東南荒漠長老家的長子娶了西南波斯長老家的小女兒讓她去做證婚人,然後北邊黃貓長老家得了一個小孫子又讓她去給小娃兒洗禮,這邊剛從黃貓長老那裏回來每天埋首公文沒幾天,那邊貍貓長老家又來了請柬。

上元節之後春天來的特別早,幾場及時的春雨讓樹兒返青、花兒泛紅,田地裏麥苗更是喝飽了水份卯足了勁的瘋長,今年的收成一點比往年更好,只是卻一直未見原本答應施雨便來造訪的未塵。

這日諾晴正打算出門去貍貓長老家參加他家二公子的婚禮,天空中又飄起了細細的春雨,身邊的丫鬟貼心的送上一把淡黃油傘。諾晴擺手,肆意的走進雨中,細細的雨粒打在身上有一絲清爽但也有一絲寒意,不禁打了個噴嚏。身後有溫暖靠近,頓時雨停風輕,這定是未塵怕她著涼用了法術為她擋風遮雨,諾晴嘴角不由上揚,暖暖的笑顏一層層的綻放。

轉身回眸卻發現那身影竟不是白衣飄飄高大挺立,而是嫩黃輕逸美艷妖嬈。

『失望了?』花洲臉上掛著嘻笑

諾晴白了他一眼,半撒嬌半責怪道『哪有?』

『怎麽沒有,你臉上明明寫的就是怎麽是你!』花洲上下左右指著的諾晴的臉頰,笑著損她。

『噢,我的臉原來那麽大,可以容下四個字噢!』諾晴摸了一下自己臉

花洲故作很認真看著諾晴的臉比劃著『好像還不止四個字呢,我看起碼可以容下八個字,‘怎麽是你我要未塵’』

諾晴嘟著嘴有些小惱怒,花洲總是這樣故意開她和未塵的玩笑,正了正臉色說道:『敢問貓族第一美男子花洲公子,你是來迎本王去你府上參加令弟婚禮的還是來和本王鬥嘴的!』

花洲見到諾晴鬥不過自己便做一本正經的模樣禁不住笑了起來,也隨著她裝模作樣起來『回殿下,臣奉家父之命特迎接貓王蒞臨舍弟的婚禮』

諾晴擡起左手『那還不起架~~』

花洲笑著托起諾晴左手撇她『貓王殿下可是越來越嬌氣嘍~』說完便用另外一只手往諾晴腰部癢癢肉上戳,諾晴繃不住大笑了起來,接著兩人變笑做一團。

出了府邸,有轎子在外面恭候多時,諾晴上轎的時候望了望頭頂天空中厚厚的烏雲,可終究她想見的人卻一直沒出現。

貍貓長老的府邸一派喜氣,二公子恩聖也是自小便認識的,這孩子比花洲的美艷更多了幾分乖巧,自小諾晴便把他當做自家小弟般的疼愛,可轉眼之間這個小弟弟居然要成親了。作為證婚人的諾晴在首座上自上而下看著身著大紅喜衣的恩聖不知不覺就想到如果花洲不是自小與自己訂親,這堂下行禮的人恐怕會先是花洲再是恩聖。

花洲。。。 諾晴望著在站一對新人身後不遠處微笑靜立的花洲,『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裏,兩小無嫌猜』一起長大的夥伴,是不是有朝一日我們也會披上大紅的喜衣嗎?我們也會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嗎?真的有那麽一天嗎?又或者那一天永遠也不來!?

可諾晴沒想不到就在婚禮的第二日,老貓王夫妻倆回來了,在外游玩多年的老貓王夫妻倆個一聽說貍貓長老家辦喜事以為是貍貓長老毀了婚約,沒回貓王府邸反而直接去貍貓長老那裏興師問罪。到了貍貓長老的家一瞧發現原來是老二成親不是老大,一場烏龍而已,四位老人相視大笑,而後極有默契的商量起了洲雲二人的婚事。

當然這一些諾晴並不知情,公務太多,零零碎碎的總是忙不完,老貓王夫妻倆個在貍貓長老家住了小半個月的時間,諾晴竟不知道原來自己的父母已經回來了。如果不是花洲很久沒來,身邊突然少了他感覺有些空蕩,諾晴也不會去問丫鬟花洲去了哪裏,更不會知道原來自己一個月後便會大婚!

「老王爺說怕耽誤了您的公務,所以一直和王妃在貍貓長老家商議您和花洲公子的大婚,花洲公子最近一直沒來想必就是在忙碌著婚事吧……」

丫鬟一字一句的說著,可諾晴卻有些發楞。

成親?這來的太過突然,突然有些讓她措手不及,雖然早就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但卻沒想到會來的那麽快,放下手中的公文,急忙起身,慌亂的想要出門,可剛跨出大門卻不知道該去哪裏?該去找誰?

去找未塵嗎?去告訴他她要大婚了,可她並不想成親即便要成親也只想和他。可王者之間怎麽可能成親呢?

又或者去找花洲,告訴他再等等,現在的她還現在甜蜜裏不可自拔,她還不想失去這美好的甜蜜。

但終究還是哪也沒去,又回到了書桌旁坐下,望著面前的文書發楞,小廝又送來了一疊公文等著她批閱,手中的狼毫卻遲遲未動。自己不主動,不去問也不去找,那也許就可以不用去想了吧。如果不知道怎麽去選擇,就讓自己被選擇好了,誰先來找自己,就與誰大婚。很兒戲是嗎?可這也是無奈,命盤相護卻不能相守,可以相守的卻不是命盤相護的那個。

果然天總不隨人願,最先來的那個人不是她心裏想見到的那個。

鵝黃的衣衫、美艷的面龐、削尖的下巴、一半瓦藍一般碧綠地美眸望著她說「晴兒,我們要成親了,你看可好?」諾晴擡臉無表情的看了花洲一眼又繼續低頭批閱文書,花洲也不惱,只是走到她身邊給她的茶盅上填滿了茶水,站在她身側看她圈圈寫寫。

「還在等他嗎?」

「要不要去趟東海龍宮?」

「即便成親你也可以想他我不會介意的。」

「我就是想給你留個子嗣,王嘛,總要有個子嗣的。」

花洲早就習慣了這樣一個人說話,諾晴從小便是這般淡泊的性子,可即便她不回答卻都已聽到心裏去了。看到硯臺裏的墨沒了,便低頭去研,就是那一低頭卻望見了一滴淚落在了宣紙,落在了還未幹的墨跡上,慢慢的暈開變成一朵淺灰的雲彩。花洲手微顫,把諾晴攬入懷中,拍撫她的後背,他所認識的貓王諾晴是不流淚的,少時那些嚴苛的訓練,成年後繁重和覆雜的族內外事務,再苦再難也從未見她在人前流過一滴淚,可現在她卻哭了。

「我陪你一起去找他,好不好?」

諾晴沒回答,卻擡臉問他「我們當真是要成親的嗎?」

那金色的眼眸存留著薄薄的霧氣,帶著一絲不解一絲遺憾卻有濃濃的絕然,花洲點了點頭,諾晴輕輕推開他,淡淡地說:「那好吧,只是委屈你了,小洲。」

小洲,晴兒小時候就是這樣叫著彼此,叫了多少年,有500年了吧,從年少無知時開始在這個大大的貓王府內,就一直有這個美麗的男孩陪伴在身旁,即便不是愛,那也早已成為了一種習慣,習慣有時比愛更可怕不是嗎?愛可以忘卻,但習慣卻難以改變。

即便難改,,那。。便讓這習慣一直繼續下去吧。。。。

婚禮對於諾晴來說很簡單,所有事情都是四位老人和花洲和操持,諾晴不用過問,只要大婚那天拜堂行禮便可以。

那天天氣有些陰沈,前夜整整下了一宿的雨,原本正要盛開的桃花卻被打落了很多花蕾,諾晴便想去桃林看看,剛想出門卻迎見了狐王的轎子。守門的小廝將狐王引到大廳,諾晴剛準備施禮卻被狐王打斷「怎麽?有喜事?」貓王府邸四壁都懸掛著紅綢,原先素色的裝飾全換成大紅色,整個府邸紅艷艷的一片喜色。

諾晴拿出兩封請柬送到狐王面前,臉上卻看不出有多麽歡喜,「六日後便是我大婚之日,請狐王哥哥前來參加。另一張是給龍王的,請哥哥代為轉交吧。」狐王最開始有些激動但轉而臉上有那麽一瞬間的苦笑而後便是輕松,輕描淡寫地笑,端起丫鬟送上的茶細細品,蓋碗輕輕敲打著杯沿,茶水也掀起層層漣漪。

「哥哥今日來,有何事?」諾晴問道

「……」狐王不說話,蓋碗敲著杯沿發出清脆的低響。

「哥哥?」諾晴提高聲音提醒狐王

狐王仍不說話繼續慢悠悠的品茶,看此情境諾晴也不便再言語,只好作罷,靜靜的陪著他品茶。

一杯茶飲盡,狐王拿起桌上的請柬,起身告辭,諾晴送他到府外,要上轎的時候,狐王說「今年的桃花定不如往年開的繁盛!」說完便離開。諾晴望著狐王那頂雪白的錦轎越行越遠,思緒也跟著越飄越遠。

起風了,風吹亂了她的發髻,烏骨發簪還留在發間,可送簪的人卻早已沒了音信,今年的桃花即便繁華盛開也沒人會去欣賞了吧!?

有人為她撥開面頰上淩亂的發絲,牽起她微涼的手指,柔柔的說著「快進入吧,風大。」那聲音有絲沙啞,那是多日忙碌造成的,原本美艷的面頰上有絲憔悴,眼窩黑黑的。

花洲牽著諾晴回府,續上一杯熱茶給她「狐王來必是龍王有事發生,你不去問清楚嗎?」

諾晴低頭,握著茶盅,搖頭不語。

「就這麽和我成親,是不是不甘心?」花洲問

諾晴擡頭望著他,不甘心嗎?當真是不甘心的!但花洲呢?他甘心嗎?怎麽一直在考慮自己,卻忘記問他呢?

「你甘心嗎?」諾晴問

花洲聽完大笑不已,諾晴不解皺著眉頭望他笑出眼淚的模樣「笑什麽?」

花洲沒回答,只是欺近諾晴的身體,就那麽突然的吻了上來,諾晴當場傻掉,認識了幾百年這是花洲第一次吻她,他的唇比未塵的要薄,軟軟的,舌尖就那麽抵了過來伸進諾晴口中,諾晴更是不知所措睜大眼睛望著他,花洲笑著用手合上了她的雙眼,唇稍離半寸快速的說了一句「我等和你成親這天很久了。」

那短暫的撤離不但沒有給予諾晴呼吸的機會反而讓她更加窒息,我等和你成親這天很久了!!???這……原來他對她和她對他並不一樣,溫熱的舌尖席卷過來,諾晴不知該怎麽辦,腦袋裏面一片空白。

數百年的相伴,日常的照顧體貼,鼓勵她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人,在她後面望著她看別人癡情的目光,這一切的關懷和縱容都是因為他愛她,只是直至今日她才明白,原來他對她不是親情而是愛情,一種不求回報的愛,也是一種自私的愛。我愛你和你無關,只要我愛你就好,你對我怎樣都可以,是這樣嗎?小洲,原來這百年來你都是一直這樣愛著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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